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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父亲去世的三个礼拜之后Draven和James发现他们在这个村庄并非偶然，几十年前他们的祖父母就逃离了这里。这是个很小的地方。这里面就只有几个街道和几个很小的超市。几幢房子聚成小小的一团，更远的地方就是农场。这里的空气十分新鲜，刚刚下过雨，太阳又一次出现，周围景物的颜色十分鲜艳，明亮的绿色以及红色，粉色和黄色的花朵在手提筐上绽放。在小小的广场上有一些纪念碑，Draven穿过它们，在这上面他看到了自己祖母的名字，当他看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他的心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James把手重重地放在Draven的肩膀上，而Draven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因为他突然感受到他为一个家族无法控制的悲伤，他们仅仅只有名字刻在上面，其他的什么都没有，Draven自己可以做的，只有呼吸着感受着灼热的眼泪碾压过自己的脸颊。

         在之后他们在村子里走路的，在这个好奇和友好的村子里休息地时候，Draven感到愤怒。他们正在田野边散步，在他们面前是森林，对于Draven，他知道这就是他的祖父母七岁的时候躲藏的森林，在那个时候他们的家族被包围，被送往地狱。突然间，Draven感觉到自己十分愤怒，没有源头的愤怒，他向前大跨步超过了James，停下来，紧紧握住拳头，呼吸变得不稳定。

        “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十分想知道，James快步追上正在用手背抹眼泪的愤怒的Draven，“他们他妈那么拼命地活下去，离开这里，他就这么——就他妈这么——“

        “Draven……”James不确定地喊了一声，Draven摇摇头。

        “我很好，只是——我就是——我就是感觉很糟糕。”他说，深呼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我只是，”他又深吸一口气，“这看起来像是浪费。”

        “你现在正在这里，”James冷静地说。Draven回头看着村庄，回想自己的祖父母，感觉这就像一个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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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有一些问题想问他，数不清的问题。Draven想到了，但是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该怎么说。在他看来，他曾经想象过他们一家三口和大家族在一起，但每年这个时候事实并非如此。他的祖父看起来就像是他父亲年级更大的样子，他的婶婶Alicja看起来像他的祖母，但是看起来也像他爸爸，也像Draven，坦白地说，他的表亲们看起来就像是他们父母面庞的混合，他们看起来还要在这个时候继续工作，因此为什么Alicja第一个见到他，就像一些宇宙里的巧合。他们小声地交谈着，Judyta端给他热饮，又说了一声“混球”，拿出了伏特加，在场的每个人欣然接受。他们围成一个松散的小圈子，祖父坐在扶手椅上，Draven和Alicija在长沙发上，Judyta在另一个扶手椅上，Zuzanna和Oskar，他的表亲，坐在地上。

        Draven自己不清楚应该怎么开口，但是他不希望Judyta的第一个问题是看起来很正常的关于那个有着无数悲剧的人。

        “Benjamin已经去世了，是吧？”她问，沉静地凝视着他，Draven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

        “你怎么……？”他开口，在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是个糟糕至极的告诉他们的孩子死了的方式。他清了清嗓子，回忆了一下他现在所能想到的作为特遣部队特工的一些基本素养，“是的，我很抱歉。”

        Judyta点点头，她的眼睛又出现了一些闪烁，和她的丈夫交换了一下眼神。Piotr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摇摇头。

        “我们从来不相信他死了。”他说，他同样也是满头花白，但是他也带着眼镜，他紧绷的下巴让Draven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在这他消失的几十年里——只有Alicja告诉我们才会接受它。”

        Draven转向他父亲的双胞胎，她蜷缩在长沙发的一角，她的脸被泪水浸湿，但她注意到Draven看着她的时候，仍然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之后她把她的脸埋进手掌。

        “我一直知道，”她轻轻地说，她的声音颤抖着，“我知道他活着，当他受伤的时候我也知道，我也知道他什么时候死了。”

        “现在告诉我们，”Judyta说，她的声音仍然是不可思议的冷静，“在我们庆祝新年之前，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Draven垂下眼帘。他在这时候一句话都没说。他之前告诉人们他的父亲死了，他告诉人们他是被枪杀。但是他从来没有把这些事一起说出来，他也不敢在这里说出来到底是谁枪杀了他。

        “他自杀了。”他最后说出来了，干巴巴的说出来。只有一件事他可以做，他把自己分离开来，他远离自己，声音和那些告知最糟糕的信息的上位者一样，“我很抱歉告知你们这些，他并不是很好。他曾经努力过但是没有成功，他最后朝自己开了一枪。”

        长长的寂静，在这期间Judyta和Alicja交换了一个明白的表情，Draven注意到Alicja的手梳着自己的头发，她的手移动到自己的背部直到她碰到自己的后脑勺，轻柔地，一次，然后让她的手又一次落下去。

        “我想表现的被惊吓到，”Judyta最后说，她的声音十分柔和，“但是我想的越多，我更加想知道这是真是假，我不想让它变成真实，但是我知道我的内心承认了这是事实。”

        这一片刻十分安静，在这时候每个人都思绪翻涌，直到Judyta最后给他们拿出了更多的伏特加，她戴上眼镜，露出了勇敢的笑容。

        “悲喜交加，”她说，“对于一个已经离开的人，做什么都没有用。我们失去了Ben，但是我们得到了你——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Draven，”Draven对着那些相似的眉眼说，“Draven Benjamin。”

        “这像是《乌鸦》*里面的角色名字，”Oskar插嘴，笑得十分调皮，之后，令人惊讶的是，Draven回复了他。

        “是的，”他说，“正是如此。”

        这个看起来很令人意外的问题缓解了紧张的氛围。现在国泰民安，阖家欢乐，大家有着共同的好奇心：他们每个人一次又一次注意到Draven的身上哪些特质和Ben相同：Draven和Poitr总是挠挠头略带微笑回答问题，Alicja的那种戏弄人的套路；和Judyta摇动腿和总是不能安稳的坐在一个位置的小习惯；Zuzanna的笑容和和Oskar一样的眼镜。每一个微小的细节被发现聚集起来，然后他们更加亲近，Draven根本不敢相信在一个小时之前他们还是陌生人。

        “而且他竟然还教你波兰语！”Judyta说，笑着摇头，“你的口语看起来就像本地人！”

        “实际上我是在这里出生的。”Draven羞怯地笑起来，“然后在那里长大，实际上。”

        他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这个噩耗，但是Judyta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她转着眼睛，把背靠在椅子上。

        “那个小混蛋！Poitr，你听到了吗？他回来的时候甚至没有给我们带来一点点东西。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东西我都搞不到吗？他应该会很希望我已经去世了，因为我绝对会找到他！“

        他们谈论波兰，他们谈论现在这里到底怎么样了，他们讨论小乡村，他们传递着Draven的手机，大声笑着指出它和以前相比有哪些相似的和不同的。他们看到James的照片询问Draven——他感到一阵恐惧但他还是强迫自己说出来，听起来有点毫不在意，这是他的伴侣，但是完全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话题神奇地继续下去，James喜欢什么，他们俩是怎么见面的，为什么他没带来见长辈，在听到他Draven的坚持地说“我已经受够了这些不宽容，如果我带着任何东西我觉得我都会被诅咒”之后，Piotr和其他人点头表示同意。

        Draven感觉自己肩膀上无形的重担消失了，他想起来自己那时候告诉父亲关于James的时候的心情，他的父亲一定是从什么地方学习到这种宽容的。

        “你下次来一定要带他过来——我希望会有下一次？”Judyta说，把手机还给Draven，“你就应该这次把他带来！”

        “他很忙的，”Draven抱歉地笑了一下，“我也很想让你知道他——来到这里我主要是为了确认你们还在这里。”

        “当然了，我们永远不会搬家，不仅仅因为年轻的时候我们颠沛流离。总而言之，我们待在这里等着Ben的回来。我们可不能让他到处找我们。“Judyta的声音十分冷静，Draven不知道她为什么可以看起来内心毫无波动地讨论这个事情，“我觉得这个现在不再是那么重要，但是如果搬走了，那么你也找不到我们了，我们可不能这么做。James是干什么的？”

        “他是个研究员，”Draven说，十分熟练地回答，“他因为工作来到波兰。我的工作是为了他们哪些研究人员的人身安全，就这样我们就认识了。”

        “Ben呢？”Piotr问，“他是不是也是在这里工作？”

        Draven勉强笑了笑，他真希望他自己的神经不要那么敏感，“是的，他也是在这里工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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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是一部1994年发行的电影，男主的名字叫做Eric Draven，btw，这个电影是李小龙的儿子的李国豪的遗作——他在拍戏的时候被一把”道具枪“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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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部分大概分两次发完吧……心塞塞的。